“那行,咱們這就開始,先去庫房那邊取棉花吧?!毕幕ǖ馈?p> 夏花想著這回必定會浪費棉花,便去末等那邊取了五六斤,一行人又來到作坊。
“彈花的第一步是趕棉,將籽棉里面的棉籽取出,留作種子,余下的叫做棉花,可以彈成棉絮,紡成棉線,最后織成棉布?!毕幕ǖ?。
“阿花姐姐,這個趕棉的叫什么?”曹懷義道。
“叫做木棉攪車,專做趕棉的。你們瞧著,我先試試?!毕幕ǖ?。
夏花繪制的木棉攪車與添珠那邊的略有不同,她前世本是學(xué)文的,歷史幾乎都是滿分,又是農(nóng)村出生,那會兒子,她瞧著瞧著,腦子里就冒出了祖先徐啟光發(fā)明的四足攪車,這下一人就可以操作,且并不難。
小子們瞧上去有趣,一個個輪番試了多次,一堆白花花軟綿綿的一團就出來了,夏花將種子裝好,然后將棉花鋪在搭好的棉案上
“而后就是彈花了,這需要費力,我是不行的,你們誰先來,按照我說的做?!毕幕ㄕf著瞧了一遍,幾個小子都想來,她仔細瞅瞅,覺著劉大郎和劉二郎無論是個子還是體力都更為適合,思及彈花又是二郎先提及的,于是讓二郎先來。
劉二郎一聽,可高興了,笑呵呵地背起了彈弓。
“等等,我去去就來?!毕幕ǖ馈?p> 很快,夏花拿了帽子和口罩給劉二郎戴上。
“若是日后你們彈花,一定要記得戴上,這棉花滿天飛,粉塵容易進入肺部?!毕幕ǖ馈?p> 眾人點點頭。
“二郎哥,你左手握住木弓,然后輕輕下壓,對,就這樣,右手執(zhí)彈槌,敲擊弓弦?!痹捳Z一落,“嘭嘭啪啪”的聲音響徹滿屋。
“繼續(xù)二郎哥,就是這樣的?!毕幕ㄘQ起了大拇指。
聲音既有節(jié)奏也有張力,棰落聲起,彈起的棉花象細細的雪花到處飛,幾個小子躍躍欲試。
接下來,夏花一步一步將彈花的要領(lǐng)仔細說著,眾人聽得認真,特別是劉二郎,期間夏花又去屋里拿了她從添珠帶回的棉線,以便固定蓬松的棉花。
劉二郎越彈越來勁,竟有些不愿交給其他人示范,夏花想了想,道:“那行,這一套就由二郎哥完成,日后有的是機會?!?p> 眾人見此,只得悶悶地點點頭。
窗外天色已經(jīng)暗了,青葉催促了兩次用飯,可大伙兒都不愿離去。
“青葉,你們先吃,給咱們留些溫著?!毕幕ǖ馈?p> “姑娘,彈花真有這么有趣?”青葉道。
“自然不是有趣,不過頭一回,大伙兒新鮮唄??烊?,別讓太太他們久等?!毕幕ǖ馈?p> 青葉應(yīng)諾。
這會兒子,就是用摞盆按壓,使棉花與棉被線相互糾纏,讓棉被更結(jié)實不易分離。
“姑娘,你瞅瞅,這下如何了?”劉二郎道。
夏花仔細看了看,這和她比想象的還要好,美中不足的就是二郎力氣還不夠大,壓得不是很好,不過這個隨著他年歲的增長是能夠彌補的。
“二郎哥,你真是太棒了,再練練就可以成師父了?!毕幕ǖ?。
劉二郎不敢置信,夏花能干聰慧,大伙兒都看在眼里,曹懷義兩兄弟每天都跟著她,他只能巴巴地看著,這會兒子聽她這般言語,他有些不敢置信,“真的?姑娘你說真的?”
“嗯吶,彈花本是一門祖?zhèn)鞯氖炙?,二郎哥頭一回就彈得這么好,實屬少見,若是我不認識你,還以為你原先就是會的呢?!毕幕ǖ?。
劉二郎被夏花夸的有些不自在,臉微微泛紅,傻兮兮地笑個不停。
“得了吧,瞧你那傻樣兒,姑娘夸你,你還當真呢。”劉大郎道。
“大郎哥,我說的都是實話,還真沒其他,倘若換成你或是別人,指不定彈不成這般呢?!毕幕ǖ?。
“阿花姐姐說的是,從頭到尾,我一直瞧著,覺著好多處都不會,估計我是不行的?!辈軕蚜x道。
“沒事兒,術(shù)業(yè)有專攻,這樣不行,學(xué)那樣?!毕幕ǖ?。
“什么叫術(shù)業(yè)有專攻?”曹懷義道。
“就是說,各人有各人擅長的?!毕幕ǖ?。
“在說什么呢?這么開心,你們一個個肚子都不餓?”門外傳來曹氏的聲音。
一語未了,屋子里便響起咕嚕咕嚕的聲音,眾人相視一笑,兩三下收妥工具,出了作坊。
劉二郎一步三回頭,眼睛盯著棉案上的棉絮。
夏花看在眼里,用過晚飯,將棉絮送去了院子。
高氏見夏花抱著一團白絨絨的往過走來,忙上前接過?!肮媚铮@就是你先時說的棉絮?”高氏道。
“嗯吶,高嬸嬸,這是二郎哥今兒彈的,我給他送過來,留個念想?!毕幕ǖ?。
高氏一愣,“這真是二郎彈的?”
夏花笑著點頭。
“這,準是姑娘教的?!备呤涎哉Z充滿了感激。
“那也要二郎哥肯專呀。高嬸嬸,時辰不早,我就不進去了?!毕幕ǖ?。
“嗯吶,姑娘等等,我送送你?!备呤系?。
“不用,都在自個兒莊子上,無妨事。快回去歇著?!毕幕ǖ?。
高氏還欲說,見夏花已經(jīng)走了,只得作罷。
“二郎,二郎,你快出來,看看姑娘給你送啥來了?”高氏大聲道。
劉二郎一聽,很快到了廳堂,見是棉絮,眼睛發(fā)光,忙接過,“姑娘送給我了?”
“還有假不成?娘會變化?”高氏道。
“那姑娘有沒有說啥?”劉二郎道。
“倒沒說啥,就說讓你留作念想?!备呤系?。
劉二郎兩手抱著棉被,用臉噌了噌,舒服極了。
那廂,夏花想著待棉花采摘完后,作坊就要正式運作,沒多時間去繡莊,她掛念著那副繡品,畢竟那是呈給太后的,況今年還是她的大壽,自然不能出任何散失,于是隔日,就去了府城。
曹懷信見夏花來了,忙向她揮手。
“信哥哥,是不是出了事情?”夏花見他愁眉不展,一臉焦急。
曹懷信嘆了口氣,“咱們里間說話?!闭f著兩人往里走去。
“咱們呈給太后的繡品出了點兒問題.....”曹懷誠道。
夏花的心直沉,近日她總覺哪里要出事,不曾想在這里等著。
“阿花,你別急,輝姑姑正在想法子,她既是沒讓我給你稍信,估計也不是大事,我不過想著是給上面敬獻的,才焦急了幾分?!辈軕研诺?。
“嗯,我先去看看?!毕幕◤街比チ死C坊,不見夏群輝,又去了后院。
“姑姑,在嗎?”夏花道。
“阿花,快進來。”夏群輝開門道。
“到底咋回事?我看看繡品。”夏花道。
“在這里,你看,這處,我正琢磨著補上,重新繡怕是來不及了?!毕娜狠x道。
夏花一看,端端在佛經(jīng)上。
“這是誰干的?查出來沒有?”夏花道。
“今兒一早才看到,只告訴了慧兒和懷信,讓他倆留意著。不過姑姑疑心一個人…….”夏群輝道。
該來的還是來了,這么幾年,原來不出手則已,一出手就是驚人之舉。
“曉得了,這邊我來處理,你一心放在繡品上。”夏花道。
“嗯,都怪姑姑沒保管好,讓人專了空子?!毕娜狠x甚是自責(zé)。
“姑姑不必如此,這事兒是你防不來的,哪有千日防賊的理兒。放心,總有法子的。”夏花道。
夏群輝望著這般的夏花,心下忽然有了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