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話不可能這樣講,何三公子這些都是孝敬他家老夫人的,不過是他有孝心罷了?!鼻嗳~道。
“好像也是?!毙』鄣馈?p> “好了,管他呢,咱們只管吃就是。”夏花笑道。
兩人一聽,也笑了,怎么就說起這茬,怪哉。
晚飯后,夏志安有事尋夏花,兩人到了前店后面的里間。
“阿花,今兒爹與誠娃子商議來著,如今咱家的生意在府城已有三處,想著在府城周邊的映丁縣、蓋頭縣各開一家鋪?zhàn)樱貎翰凰氵h(yuǎn),三四十公里,方便照看。”夏志安道。
“這個(gè)主意好,你們打算何時(shí)啟程?”夏花道。
“就這兩天,爹和誠娃子先去瞧瞧,如若合適,就直接盤下?!毕闹景驳?。
“嗯吶,爹你倆看鋪?zhàn)訒r(shí),抽空看看這兩處有無田地出賣,越多越好,當(dāng)然若是挨著就更好了?!毕幕ǖ馈?p> “打算種小麥?”夏志安道。
“我還沒有想好,咱們先盯著,一有就買下?!毕幕ǖ馈?p> “行,爹曉得了,這樣恐要久待,府城這邊你就照看著?!毕闹景驳馈?p> 父女倆商議了修葺等,妥當(dāng)后,各自回房歇息。
夏花練完拳法,梳洗后,找出一本地方志,又仔細(xì)翻了翻,方才睡下。
兩日后,夏志安、曹懷誠起身前往。
這天下工后,夏群輝忽然想去逛逛,便去尋了夏花,夏花一聽,一拍即合,隨即雇了一輛騾車。
“姑姑想吃啥?”夏花道。
“一會兒子看,有啥吃啥?!毕娜狠x道。
兩人一人坐一邊,分別掀開簾子,看著外面的人來人往。
“阿花,你看那處小攤,聞著挺香的,咱們?nèi)L嘗?”夏群輝道。
夏花坐過來一看,“好呀,那是香辣素粉羮,可好吃呢?!?p> 兩人說定后,下了車,師傅將騾車停在一邊等著。
“兩位來點(diǎn)什么?”伙計(jì)招呼著。
“三碗香辣素粉羮,一碗打包?!毕幕ǖ?。
伙計(jì)應(yīng)諾,很快上了桌。夏花將打包的那碗送去給趕車的師傅后,方才回桌。
一入口火辣辣的,瞬間四溢滿腔,夏群輝又來一口,頓覺香嫩無比,回味無窮。
兩人用完后,走向騾車,夏群輝走在前頭,掀開簾子,眼睛驀地睜大,忽的一拉夏花,趕緊放下簾子。
夏花被夏群輝一推,差點(diǎn)兒沒站穩(wěn),望著車內(nèi)的人,本能地捂住嘴巴,恐出聲。
夏群輝于靠著車門的位置坐了,微低著頭,看不清她臉上神色。
“兩位姑娘,坐好了?!蓖饷娴膸煾档?。
夏花只覺氣氛詭異,正欲應(yīng)聲,只聽夏群輝道:“師傅,麻煩你折返夏記繡莊。”
“噯,好嘞。”師傅道。
車內(nèi)靜得出奇,夏花瞥了一眼對面坐著的男子,總覺在哪里見過,思及才剛夏群輝的一連串怪異舉動,又抬頭瞟了一眼男子,再瞅瞅夏群輝略微泛紅的耳根,逐漸清明,這也忒巧了吧。只是總不會這般一直不說話,待會如何下車,生生多出一人。
“小丫頭,騾車停下后,你引開師傅?!避噧?nèi)響起男子的聲音。
男子聲音頗小,若不是車內(nèi)空間狹窄,夏花又離他頗近,都聽不見他說了什么。
“你怎么進(jìn)來的?”夏花道。
“師傅去小攤還碗筷的空擋?!蹦凶有÷暤馈?p> 夏花見他臉色雪白,聲音帶喘,“你受傷了?”
男子頓了頓,隨即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
夏群輝一聽,顧不得矜持,向里走了幾步,挨著夏花坐下。
又是一陣沉默,似乎過了很久,才到了夏記繡莊。
“師傅,我家姑姑有些不舒服,麻煩你去繡莊找下曹掌柜,讓青葉或是小慧過來幫忙?!毕幕ㄏ崎_簾子道。
師傅一聽,估計(jì)是女子之事,不便過問,點(diǎn)點(diǎn)頭,快速向繡莊走去。
很快,青葉、小慧小跑著到了騾車前,一臉焦急。
夏花攙扶著夏群輝下了騾車,青葉、小慧忙上前扶著。
“青葉、小慧,你倆先扶姑姑回屋,我去去就來?!毕幕ㄕf著往一邊去了。
行至半路時(shí),夏群輝道:“我這會兒子好多了,你倆歇著去,我自個(gè)兒回房?!?p> 兩人自是不應(yīng),夏群輝無奈,直到進(jìn)了屋里,青葉扶著夏群輝坐下,小慧斟了一杯水后,兩人見其無事,方才離開。
夏群輝坐立不安,來回走動,不知過了多久,恍惚聽見一陣腳步聲,忙行至窗口,向外瞧去,見一高一矮,隨即開門。
“姑姑,我先回房了,有事過來支一聲。”夏花道。
夏群輝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
夏花到門口時(shí),回頭瞧了一眼,拉著門,往屋里走去。
男子有些渴了,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,一旁的夏群輝見了,思及那是她剛未喝的茶水,況杯子是她平日用過的,忽的漲紅了臉。
男子見夏群輝離得遠(yuǎn)遠(yuǎn)的,小聲道:“你別怕,天一亮我就走。”
“你都受傷了,誰怕你?!毕娜狠x道。
“是了,你還記得我,是不是?”男子道。
“若是不記得,那會兒子在街上就讓人抓你了。”夏群輝道。
“你不怕我是壞人?”男子道。
夏群輝一愣,好似她從未想過這個(gè)問題,一時(shí)不語。男子也不言語,似乎等著她回答。
“倘若真是那樣,好歹看在救你兩回的面上,別傷害繡莊的人,我憑你怎樣?!毕娜狠x道。
“憑我怎樣。”男子默念著這句話,只覺眼前的人兒與他平常所見都不一樣,有趣,真是有趣。
“當(dāng)真?”男子道。
夏群輝心下打鼓,似聞到了一股不尋找的氣味,可眼前又不能退縮,用力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男子本欲大笑,不察牽動了傷口,哎喲一聲。夏群輝一聽,快步到了他面前,問他要不要緊?
“不要緊,只是目下行動不便,待到天亮就好了?!蹦凶右徽Z未了,肚子咕嚕咕嚕作響,夏群輝抿嘴一笑,“你等等?!闭f著出了屋子。
約一刻鐘后,一碗熱騰騰的雞蛋面放在了男子面前,男子的確餓了,狼吞虎咽,沒多久,見了底。
“我再去煮一碗。”夏群輝道。
“多謝,不用,已經(jīng)撐了,只是你做的太好吃?!蹦凶有Φ馈?p> 夏群輝低著頭,收了碗筷,步履輕松。
夏花回房后,見男子頗有倦色,況他傷勢定是不輕,道:“公子,要不,你歇著,明兒才有力氣走動?!?p> “無事,有佳人相伴,并不難捱?!蹦凶拥?。
“你若歇息不好,必定累帶傷勢,落下病根就不好了?!毕娜狠x道。
男子見她真心關(guān)切,且他的確太累了,便顧不得其他,向其點(diǎn)點(diǎn)頭:“夏姑娘,冒犯了?!闭f著徑直歇息了。
不出一盞茶的工夫,屋內(nèi)響起了呼吸聲。
夏群輝心下一松,此時(shí)清醒無比,相比今晚是睡不著了,便拿出針線簸箕,向那處看了一眼,尋了一塊湛藍(lán)色綢緞布頭,剪裁完后,開始針繡。
男子睡得很沉,偶爾睜開眼睛,迷糊中,見燈下一女子坐著針繡,欲開口,又昏睡過去。
夏群輝抬頭,察覺天蒙蒙亮,手中的荷包還有一點(diǎn)兒就繡成了,復(fù)又低頭,穿針引線,最后一針剛好收線,只覺手中一空,只聽耳旁傳來男子的聲音,“這荷包就給我留一點(diǎn)兒念想吧?!?p> 分明是登徒子言語,夏群輝卻沒有聽出語氣的輕佻,若不可聞地嗯了一聲,望向窗外,不禁輕嘆。
男子些微靠近,“我該走了?!?p> “你跟我來吧?!毕娜狠x說著往外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