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老夫人見他非但沒有責(zé)怪她,還大有寬慰之意,不免軟了幾分。
只是思及過往,終感膈應(yīng)。
韓清濤見她神色晦暗,心下嘆氣。
兩人各自想著心事,一時無言。
一刻鐘后,秋菊行色匆匆地拿著信件往里走來。
“老夫人,京城楊府送過來的?!鼻锞盏馈?p> 韓老夫人詫異,拆開一看,原是韓二寫的,只是到了后面,有些凝重。
韓四太太聽聞府上有京城楊府來信,猜測是韓二的,很快到了廳堂,察覺氣氛有異。
“母親,是二丫頭的信嗎?”韓四太太道。
韓老夫人不語,將信件遞給了韓四太太。
韓四太太趕忙接過,打開信紙。
“母親,這如何是好?”韓四太太道。
“此事自是不能應(yīng)的,一來沒有兩家送同樣繡品的理,二來,時日尚緊,一副繡品恐來不及,況兩幅?!表n老夫人道。
“可是,倘若這樣,二丫頭在楊府的日子恐不好過?!表n四太太道。
“楊府上下,兒媳,孫媳眾多,可不只二丫頭一個孫媳婦兒。這事兒若是二丫頭先開口也就罷了,可你也見了,你大嫂的信是上晌到的,況,韓府如今的情形你不了解?”韓老夫人道。
韓四太太見韓老夫人態(tài)度堅決,多說無益,辭了二老,退了出去。
“怎會這般巧?上晌府上的信剛到,下坰楊府的信就跟著來了,按理,楊府眾人應(yīng)是早見過二丫頭的穿戴,為何偏偏這會兒子才想起這出?”韓清濤道。
“往年楊府可向?qū)m中送過繡品?”韓老夫人道。
“估計沒有?!表n清濤道。
“這就是了,很可能楊府的當(dāng)家人對繡品不甚在意,即便見了,不過新奇一番。此時忽的想起,應(yīng)是王氏那日在楊府所展示的好奇給她們提了醒,才有了今日這出,只是楊府不曾想王氏先一步罷了?!表n老夫人道。
“夫人說的在理。這回信得斟酌一番,畢竟二丫頭在楊府過活兒?!表n清濤贊同道。
“老爺放心?!表n老夫人道。
那廂,韓四太太雖身為韓家媳,可韓二是她親生的女兒,況進(jìn)門后肚子也沒有音信,倘若此事不成,楊府勢必會給韓二臉色。不過的確難辦,她得好好想想,怎么偏偏王氏就想到了這出?思及此,她長長一嘆。
夏家大院:
夏花回家后,徑直回繡坊尋了夏群輝,將韓府所求之事仔仔細(xì)細(xì)說了一遍。
夏群輝聽聞,心中好像有一面小鼓,一直在“咚咚咚”的敲著,激動不已,聲音發(fā)顫:“阿花,咱沒聽錯吧?真是給太后娘娘針繡?”
夏花重重的點(diǎn)點(diǎn)頭,做了一個噓的手勢。
夏群輝按耐住興奮的心情,略一沉思道:“姑都聽你的,只是若是應(yīng)了韓府,咱們開繡坊一事就得推遲了?!?p> 在韓府那會兒子,夏花并未多想,韓老爺是她師父,韓老夫人待她也算真心,所以她當(dāng)即的言語是愿意的。回來的一路上,倒是想了很多,愈想愈激動,那可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女子,沒有之一,于日后府城的繡坊沒準(zhǔn)兒正好是一個契機(jī)。
“小姑姑,其實(shí)這事兒咱仔細(xì)想過,雖說主要是幫韓府,然,倘若入了那位的眼,豈不成了咱們?nèi)蘸罄C坊的活招牌?”夏花道。
“是這個理,那繡坊一事?”夏群輝道。
“趁熱打鐵,一切按計劃行事。只是這回的繡品萬不能馬虎,韓老夫人特意叮囑過,此事不能聲張,以免多生事端,家里就咱倆知曉……。”夏花道。
兩人又商議一番,將繡坊姑娘技藝的指點(diǎn)交給了曹元慧,未免懷疑,夏群輝還是像往常一樣,一天里,偶爾出來一回。
第二日,夏花用過早飯,剛出門,韓府的馬車就等在外面了。
到了韓府后,婆子還未通傳,秋菊已侯在二門處,見了夏花,滿是笑意地領(lǐng)著往廳堂走去。
今兒廳內(nèi)只余韓老夫人一人,見夏花神色,心下歡喜。
夏花不等韓老夫人問話,徑直說了她家姑姑已經(jīng)應(yīng)下。
雖說意料之中,不過這會兒子聽了,心下石頭方才落地。盡管,這事兒若夏家真不應(yīng)承,以韓府的勢力也能讓其同意,只是用強(qiáng)畢竟不好,難免節(jié)外生枝,這下豈不皆大歡喜,她自不會虧了兩個姑娘。
“花丫頭,你是明白事理的,這事兒的重要性師母就不欲多說。針繡所用之物,京城早已備好,倘若需要什么,隨時傳話?!表n老夫人道。
“師母放心,這事兒家中只有我和姑姑。”夏花道。
“嗯,對了,要不,這幾個月委屈你和你家姑姑,搬到府上來住,府上會專門空出一個院子供你倆所用?!表n老夫人道。
夏花沉思片刻,道:“師母,這般恐不妥,咱家如今有個小繡坊你是知曉的,我和姑姑若是一時都不在,反倒起疑。昨兒,我倆已經(jīng)商議好了,萬不會耽誤,倘若有何變故,我定會立馬告知師母?!?p> “是了,師母顧慮不周,依你的辦。”韓老夫人道。
“師母,那阿花就先行告辭,改日再來看望您和師父。”夏花道。
韓老夫人笑著點(diǎn)點(diǎn)頭,吩咐秋菊親自送了出去。
“秋菊姐姐留步。”夏花見已到了大門口。
“夏姑娘,老夫人給您和夏家姑娘備了些布匹和吃食,和針繡所用之物一塊兒放在車上了?!鼻锞盏馈?p> “多謝師母,有勞秋菊姐姐?!毕幕ǜA烁?,婆子忙扶著夏花上了馬車。
秋菊還禮,待馬車啟程后,方才轉(zhuǎn)身。
夏花一看,皆是一等的綢緞,色彩明亮,正適合年輕姑娘,一共八匹,幾包花茶,幾盒糕點(diǎn),另有兩個細(xì)長的盒子,打開一瞧,每盒里面一雙實(shí)心的銀簪子,余下兩籃應(yīng)季水果。這禮不輕不重,既不顯得生分,又恰如其分地透露出感激之情。
到家后,小廝將一干物件兒搬入東廂房,方才回去。
“姑姑,這些都是韓老夫人送的,咱倆一人一份?!毕幕ǖ馈?p> 夏群輝瞧了遍,面有喜色。
“阿花,這些茶葉和糕點(diǎn),水果,你的那一份不必給公中,咱這一份緊夠?!毕娜狠x道。
“也行,咱將水果和糕點(diǎn)分出一部分給繡坊?!毕幕ǖ馈?p> 兩人嘀咕了會兒子,妥當(dāng)后,方才散去。
晚飯時,李燕蓉見堂屋的柜上擺著水果和糕點(diǎn),心下詫異,這回咋不見夏花送去二房?以往雖說給的不多,總是有的,如今怎的干脆沒了?
“喲,好鮮的果子?!崩钛嗳氐?。
“哦,那是輝兒和阿花兩個買的,誰要吃,自己拿去?!苯系?。
“噯,妹子,這是啥好日子呢?忽的買起這般貴重的吃食?!崩钛嗳氐馈?p> “也沒啥,想吃了就買唄?!毕娜狠x說完就和一旁的夏花嘀咕去了。
李燕蓉見沒趣,飯后走時,挑了幾個較大的果子,拿了幾塊糕點(diǎn)回了西廂房。
夜幕降臨,夏花又如往常般等著謝皓粼的到來。三聲如約響起,夏花利落的開窗,跳下,一氣呵成。
謝皓粼今晚送了一籃子蘋果,青紅相間,甚是誘人。
“謝皓粼,如今天氣轉(zhuǎn)涼,晚上風(fēng)大,你不必天天來了?!毕幕ǖ?。
“你是在關(guān)心我?”謝皓粼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