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到路口,見夏欣、夏敏已等在那兒,兩人提著籃子,里面是些番薯等蔬菜。
干河壩的水流不大不小,它位于勝利村,挨著就是郭牛山。一到夏天,這里玩耍的孩子特別多。夏花一行人到后,隨處可見人影。他們在河的上游尋了處相對平坦的地兒,分工后,行動起來。
曹懷誠準(zhǔn)備去郭牛山尋些柴火,夏欣說她熟路,前往帶路。
夏花本想去抓魚,一到岸邊,發(fā)覺輝兒拉住她的胳膊,“你要是想吃魚,待你誠哥哥回來給你捉去,你不能去?!?p> 輝兒語氣難得如此堅(jiān)持,雖說夏花很想下水,但也不愿拂了輝兒的好意,也就似泄氣的皮球往回走了。
“阿花,這事兒即使你怨姑,咱也不能讓你去?!陛x兒見夏花瞬間有氣無力似的。
夏花哦了一聲。
那廂,曹懷誠兩人剛到了林子,夏欣左顧右盼,然后道:“曹大哥,這是欣兒送你的生辰禮物,雖說咱的針繡沒有小姑好,也算是欣兒的心意,你就收下吧。”
曹懷誠瞧著夏欣手里的香囊,微愣,倘若她送的是荷包,他會直接收下,只是香囊他確實(shí)有些為難。
荷包只是盛裝各種零碎物品的活口小包,通常人們會在腰帶或衣帶、裙帶上垂掛一或多個活口小袋,在其中裝盛隨手會用到的物件。它與香囊是截然不同的。香囊一般拴系在內(nèi)衣上,是與一個人的身體最為親近的小物件,往往由女子親手精心繡、縫而成,所以,這種散香小袋有了特殊的意義。
曹懷誠的猶豫自是落在了夏欣眼里,她按下那股子失落,道:“曹大哥,欣兒做的這個香囊是封口的,里面也不是啥稀罕香料,就是艾葉,如今夏天正好防蚊蟲。香氣散盡,不用便是。”
“多謝欣兒?!辈軕颜\聽聞,倘若拒絕,倒顯得小家子氣。
夏欣見曹懷誠收下,瞬間咧嘴笑了。
不知是夏欣的笑容,還是陽光的照射,曹懷誠一時(shí)晃了眼睛,微微失神。
“快走吧,她們還等著柴火呢?!辈軕颜\道。
夏欣的步子變得無比輕松,像一只快樂的小鳥在前面飛來飛去。
“哎呀,誠哥哥你倆終于回來了,你們瞧,所有的竹簽咱們都串好了,就等著烤了。”夏花略帶夸張。
兩人聽聞,同時(shí)想到了香囊,臉上閃過一絲尷尬,曹懷誠立馬動手架起柴火,夏欣則拿話岔開了。
雖說兩人配合的很是默契,輝兒還是發(fā)覺了一絲端倪。
肉的香味裊裊繚繞,大伙兒忙著,烤著,汗水便從額頭流了下來,遠(yuǎn)遠(yuǎn)看上去,似乎很狼狽,但仔細(xì)看會發(fā)現(xiàn),這種大汗淋漓的模樣,卻是有一種深藏在暗處而不露的美。
烤肉串,素菜串,烤魚……,眾人全然不顧形象,拿著烤串,吃得喜笑顏開,夏花更是一手拿著肉串,一手拿著菜串兒,一邊一口,似吃著人間美味。
吃完后,大伙兒收拾了地兒,熄了火,往樹林里躲陰涼去了。
大樹藤條相互纏繞,如同罩上了層層疊疊的大網(wǎng),也極似暗綠色的海底,絲絲陽光透射進(jìn)來,舒服極了。
眾人席地而坐,背靠大樹,瞇著眼睛,聞著淡淡的、令人神清氣爽的甜味拉開了閑話。
輝兒眼尖得瞧見前面的草籠似乎動了一下,她沒作聲,仔細(xì)盯著,一抹白色在綠色的草叢中尤為顯眼。她不敢出聲,輕輕碰了下夏花的胳膊,向她使了顏色。
夏花也瞧見了,看了眼輝兒,兩人輕輕地朝前走去,大伙兒察覺她們的異樣,也跟著向前走去。
眾人互相一看,猜測草籠里多半有人,不過都不敢伸手扒開一看究竟。半晌,里面發(fā)出了輕微的聲音,不注意聽根本聽不見,似呻吟般。
夏花瞧了眾人一眼,伸手去撥,眾人見此,幾三下?lián)荛_了。
“他受傷了?”輝兒驚叫道。
大伙兒見此人蜷縮著身子,頭低著,白色的衣袍幾乎染滿了血跡。
“你傷在何處?”夏花道。
他指了指大腿。
夏花走近一看,果真還在流血,此時(shí)她身上沒有布條,正打算去撕身上的裙子,被輝兒阻止了。
“姑這有帕子,讓咱來。”輝兒上前一步,蹲身,壓住咚咚的心跳聲,極力忍住手抖,很快將傷口纏上了,侵出點(diǎn)點(diǎn)紅跡。
“水……”聲音微弱,夏花離得近故而耳聞,忙去拿了水囊,估計(jì)他無法自己喝水,正欲喂他,可他竟不抬頭。
“阿花,給咱。”輝兒接過水囊,一手扶著他后腦勺,一手將水囊放在他唇邊,他張嘴喝了幾口,又閉上了。
眾人看清了此人的面容,這是一張極其英俊的臉,不過與中原男子的長相有些不同。不知為何,夏花總覺得在哪里見過。
“阿花,有人來了。”曹懷誠見大約有十來人往林子里走來。
夏花會意,眾人幾三下將他蓋住,各自躲了起來。
“公子,公子……?!焙芸煲恍腥吮氵M(jìn)了樹林。
“在那,在那,公子的手?!币蝗梭@呼道。
余下幾人果真見前面草籠中伸出一只手,加快了腳步,一眨眼就到了草籠前,輕輕撥開。
“公子受傷嚴(yán)重,你們守著此處,不許有任何人打擾,我先替公子療傷再走。”為首的道。
“是?!北娙她R聲道,很快各自分散開,將兩人圍在了里面。
“啪。”夏欣手背上停了幾只蚊蟲,實(shí)在受不住了,另一只手輕輕拍了下。
“誰?何人在那處?”一人聽到了聲響,忙走了過去。
夏欣此時(shí)快哭了,咋辦,要是連累了大伙兒咋辦,正欲出去,被夏花按住了。
“我家就住附近,今兒來山里割豬草,剛見你們來了,因著害怕就躲起來了?!毕幕ǖ馈?p> 夏花很快走到了此人面前,以防其他人被發(fā)覺。
此人見她是本地打扮,不過十來歲,放下警惕,不過還是等公子發(fā)落。
“你站在這里,不許走開?!贝巳说?。
夏花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
余下幾人見夏花被抓,心里急的什么似的。曹懷誠不是念著倘若他此時(shí)出去,豈不暴露了眾人,他即刻就想替了夏花。輝兒想法與曹懷誠一樣,只得看看,如若有危險(xiǎn)她再出去。青葉、小慧這時(shí)候不過想著要是待會這群人對夏花不利,她們第一個沖出去護(hù)住姑娘。夏欣眼淚大滴大滴滾落,本是她的錯,怎能讓夏花代過。
“公子,感覺如何?”為首地道。
“恢復(fù)了五成,此地不宜久留,回去再說?!惫拥馈?p> “公子,這小姑娘是剛才在附近鬼鬼祟祟,你看是?”此人說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,夏花背對著他沒瞧見,可躲著的人都看見了,不約而同跑向夏花。
他們見忽然出來這么多人,忙抽出刀劍。
“住手,她們也算是對我有救命之恩?!惫拥馈?p> 他們一聽,忙收回了刀劍。
“今日之事,你們就當(dāng)沒發(fā)生,倘若有人問起是否見過我,你們應(yīng)當(dāng)知曉如何應(yīng)對?!惫诱f著頓了一下,視線在夏花身上停留了一瞬,又掃向輝兒道:“多謝,后悔有期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