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漸漸深了,大家都漸漸入睡了。而林重卻在木蘭殿外等候得極為恭謹(jǐn)。倒是他身邊的小姑娘,已經(jīng)進(jìn)入了甜美的夢境。
他便脫下自己的外袍,蓋在她的身上。
而這一幕,正好被木蘭瞧見。
“你這是從哪里撿回來的小姑娘,不像是普通人家的。”
“弟子見過師尊。這小妹妹的來歷我也不知,只是在路上偶然遇見,她便賴著我,死活不肯離去,她無依無靠,弟子也無計可施?!毙×种匾姷侥咎m準(zhǔn)時來了,臉上微微笑了一笑,便拱手行禮。
“偶然遇見,小林重啊,這時間可沒有什么偶然之事啊。”木自蹊一改往日的沉默寡言。
“還請尊神賜教?!?p> “得了,誰把你教得這樣古板刻行?!蹦咎m似乎有些不耐煩。
“弟子生來便是如此?!绷种夭患偎妓鳌5撬麉s恍惚地意識到,自己對于來到廣林山之前的記憶幾乎沒有,也就是說他七歲之前的記憶完全沒有,從前他只當(dāng)是自己年幼才不記得,而今自己想來,很像是失憶了一般。
而他這樣想著,嘴上卻沒有透露分毫,他失憶之事,甚至連林琪都不知道。
“好了,我來看看她?!蹦咎m便上前去查看那女孩的情況。
那女孩倒也沒什么要緊的,只是根骨普通,恐怕不適合修煉。木蘭也對林重說了,讓他仔細(xì)想想如何安置她。
“她說她已經(jīng)沒有親人了?!绷种叵肫鹚恢备约旱臅r候反復(fù)念叨的那些話,確信她和自己一樣,都已經(jīng)是無家可歸的孤兒了。說著便眼淚汪汪地盯著木蘭看。
木蘭倒是笑起來,“我見你這許久,只在我面前會微微笑笑,其他時候完全瞧不出你的心情,今日她卻能令你動容,不錯?!?p> “多些師尊!”他的聲音里略微有些竊喜。就好像自己在看到她的眼睛的時候,心中便覺得似曾相識一般,心中便覺得不會再孤單了一般。
“你且將她安置在木蘭殿,好好照顧她,下月初一,我再來?!蹦咎m見他確實(shí)格外對這女孩上心,平日里與他人從不親近,有一個親近之人相互陪伴才是極好,便將他二人安排在木蘭殿中。她和木自蹊又乘著月色返回到茅草屋。
“據(jù)說當(dāng)年我父親初見母親,曾經(jīng)有漫天螢火為證?!蹦咎m看著天上的明月,頭靠在木自蹊的肩膀上說。
“漫天螢火嗎?我可以上天給你摘幾顆星星給你玩玩如何?”
“莫要打趣我?!蹦咎m自從歷經(jīng)生死,如今早已經(jīng)不再是活脫的小女孩了,倒是有幾分一山之主的威嚴(yán)和穩(wěn)重,這樣頗顯堅毅成熟的木蘭,又讓木自蹊移不開眼睛。
借著朦朧的月色,木自蹊便輕輕吻了上去.......
吻到情深,木自蹊一個術(shù)法,便將木蘭帶回了家中。
“別,我近來有些不適,你先替我把把脈?!边呎f邊伸出自己如月色般潔白的手腕來。木自蹊只當(dāng)是木蘭與自己玩鬧,卻也十分配合地搭脈。
木自蹊漫不經(jīng)心地搭著脈,臉上的表情卻是變了又變,木蘭好整以暇地看著他,仿佛早就知道他會是這個表情一般。
“蘭兒,你.......”他眼神木木的,仿佛被這個消息震驚得傻了一般。
木蘭卻在他說出一個“你”的時候環(huán)上他的脖子,輕輕吻住他,然后說:“你要當(dāng)?shù)?。?p> 他自是歡喜無比。
夢境中的故事要成真了么?他還有些不敢相信。
即將為人父的欣喜自然將二人剛剛的濃情蜜意沖散得無影無蹤。就在他們沉浸在歡喜之中的時候,木長河來到了他們屋子外。
“木長河求見族長?!币坏统林暣蚱屏怂麄兊男老?。
木蘭無奈地撇撇嘴,心想應(yīng)該是林琪已經(jīng)將武川的功法全都廢掉了,她摸摸自己的小腹,擔(dān)憂地想到,木碾城尚未完全安定,還有當(dāng)初自己似乎并沒有殺死無間,若他卷土從來,免不了又是腥風(fēng)血雨。
“不必害怕,萬事有我?!彼坪醵床炝四咎m的心思,自己也暗暗地想,絕不會再讓上次的事情發(fā)生。從今以后,誰也不能傷害他的妻兒。
她微微一笑,和木自蹊攜手走到院子里。
明月高懸,正是天朗氣清之時,遠(yuǎn)處群山的樣貌幾乎清晰可見,但又蒙上一層如水的薄紗,讓人心中格外平靜。
“族長與小兒的婚事乃老族長所定,如今卻與別的男子共處一室,恐怕不妥?!蹦鹃L河一見著木蘭便拿起長輩的架子來。
木蘭并沒有立馬回應(yīng),而是被木自蹊攙扶著坐到秋千架上,木自蹊站立在她旁邊,真真是豐神俊朗,氣度不凡。那種歷經(jīng)滄海桑田而仍然神采奕奕的架勢,該是無人能比的。若真要找一找,林琪多了寫帝王之氣,不免世俗,恐怕要到天昆山上去找一找。
“木蘭早已經(jīng)與武川解除婚約,更何況武川并非真心,他早已經(jīng)背叛了木蘭。”木自蹊不等木蘭開口,自己已經(jīng)擋在了她的身前?!岸衲咎m已經(jīng)是我的妻子,望你以后不必再提往事?!彼桓膭倓倻貪櫲缬竦臍鈭?,面上露出殺神殺魔的兇狠與威嚴(yán),木長河此時只覺得仿佛看見了林琪的帝王之威,而且還有死神般的窒息與可怕。
木蘭坐在其后,倒是無緣瞧見他的面色與眼神,心中只覺得有些許溫暖。
木長河不敢再與木自蹊對峙,只得連聲稱“罷了,罷了!”
“老朽今日冒昧拜訪,是因?yàn)槲浯磳⒉痪糜谌耸拢埬咎m族長相去一見?!彼呎f邊悲戚起來,那哽噎的聲音不像是撒謊。
“怎會?”木蘭心中納罕,明明只叫毀掉他的武功法術(shù),怎會命不久矣?木蘭雖然不滿于他的三心二意,但是也依然記掛著他小時候?qū)ψ约旱亩髑?,更何況,她也不想有人因她而死,她不想活在愧疚之中。
“我們?nèi)タ纯幢阒!蹦咀怎栎p聲說。他卻大概猜到了七七八八,應(yīng)該是林琪認(rèn)為光讓他成為普通人不足以懲罰他,但一個君王,難道真的為了情,要?dú)⒘怂矗?p> “好?!蹦咎m始終將手放在小腹之上,心中的擔(dān)憂又多了幾分。
“只是今日天色以晚,我們明日一早便啟程?!蹦咀怎杩纯茨咎m擔(dān)憂的神色,已經(jīng)做出了決定。
“小兒.......”木長河剛要說話,只見一頭通體金黃,長著一雙巨大的金色翅膀的獅子落在木蘭的身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