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場戲是整部電影最感人至深的場景,家國大義與兒女情長的交織以及大場面的沖擊將前期的情感都爆發(fā)出來,從而升華了主題,這是最難演的一幕,也是至關重要的一幕。
鏡頭一轉,杜澤和喬南天還有幾個工作人員,緊張地盯著鏡頭,只見舞臺上,沈嬌上場了。
江蘇穿上了她摯愛的戲服,一步一步地踏上舞臺的臺階,她從前熱愛戲臺,可今日,她走的每一步都仿佛走到刀尖之上,她回想起與任鈺的一點一滴,回想起她和任鈺許下的誓言:國在,家在;國亡,家同葬!
臺上的沈嬌走得很緩很輕,沒有一點聲音,現(xiàn)場的所有人都被她所感染,幾個心理承受能力差的,不自覺泛起了淚花。
江蘇終于走到臺中央,轉過身子,那雙眼眸,遠遠一看,仿若煙雨蒙蒙,她立在那兒,嘴里小聲叮嚀,眉目之間泛起幾分哀怨,她掃過底下每一個人,迷蒙的眼神中忽然變得堅決,卻是一閃而逝,她袖子一揮,開腔便唱:“勸君王飲酒聽虞歌,解君愁舞婆娑。贏秦無道把江山破……”
江蘇換了個動作,目光遙望遠方,“英雄四路起干戈。自古常言不欺我,成敗興亡一剎那……”
場下響起了一陣激烈的掌聲,幾個扮演日本人的演員忘了這是在演戲,紛紛叫好。雖然不妥,可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出聲打斷,他們皆陷在了沈嬌的表演之中,她唱著虞姬的無奈和哀怨,目光追隨著遠在戰(zhàn)場的任鈺,而心里,則是想著與日本人同歸于盡,只是幾個眼神,幾個動作,一段婉轉的唱腔,她卻將這場戲的精髓融入其中,沒有一絲表演痕跡,她就是江蘇,那個深愛任鈺,更愛國家的江蘇,她就是那個在最后一刻,不顧生死點燃炸藥,大義赴死的江蘇!
臺上的沈嬌俯身,以袖遮面,再緩緩將手移開,露出額頭、眼睛、鼻子,直到下巴,她停了下來,另一只手點燃“炸藥”,眼中浮現(xiàn)出快意,唱:“寬心飲酒寶帳坐!”
話音一落,江蘇敞開寬大的袖子,露出系在小腹上圍成一圈的炸藥,線頭上還閃著火花,她三步并兩步撲向臺下坐在中央的日本高官,高聲喊:“犯我華夏天威者,死!”
離得近的工作人員被這個場面震撼到了,嚇得抱頭鼠竄,幾個“日本人”驚慌失措地大喊:“炸彈,有炸彈!”
“啊,救命!”
現(xiàn)場亂成一團。
沈嬌扶著腰艱難地爬起來,哎呦喊道:“不是說有氣墊嗎?摔死我了!”
幾個快跑出攝影棚的工作人員紛紛立在了原地,半天沒有反應過來,直到攝影棚里,傳來了幾個稀疏的掌聲,如同驚醒夢中人,鼓掌聲越來多,越來越大,杜澤干脆站起來鼓掌,手都拍麻了也不覺得疼,他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狂喜,“好,好啊,一條過!”
喬南天眼中的震驚漸漸褪去,也不住地鼓掌,這場戲,真是他從影以來,見過最驚艷的戲。
“謝謝,可是你們誰能來扶下我?”沈嬌皺著臉,不悅地問。
杜澤這才反應過來,沖著周邊的工作人員怒斥:“你們都干什么的,還不快過去扶著!”
“是是是?!?p> 一場戲下來,沈嬌簡直要被劇組的人捧上天了,沈嬌對此感到疑惑不解,為什么大家對她突然這么好了,眼睛里滿是崇拜,她去問喬南天,喬南天可能還沒緩過神,半天沒有說話,只是摸著沈嬌的頭,有些自慚形遂。
沈嬌有那么一刻慌神,曾幾何時,哥哥也這樣摸她的頭,溫柔地說:“嬌嬌乖。”
易綽然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播放器,當看到喬南天的“咸豬手”摸上沈嬌的頭,而沈嬌還沒有躲閃的時候,他氣得青筋暴起,差點沒把播放器給砸了。
可惡,他讓人把沈嬌所有親密戲都刪了,可還是抵不住這個男人戲外覬覦嬌嬌,可惡可惡,敢碰他的嬌嬌,那雙手不想要了!
易綽然越想越生氣,猛地關掉播放器,打了個電話,“王淵然,立刻,馬上,從非洲回來!”
王淵然接到電話,激動得心都要跳了出來,可為了能順利回去,他的語氣寵榮不驚,答:“好的,總裁。”
掛了電話,王淵然扔掉鏟子,瞬間就飄了,甚至學起夜店女郎,扭起了小腰,緩緩移到卓林跟前,得意地說:“哎,你知道剛剛總裁跟我說什么嘛!”
卓林坐在沙發(fā)上看報紙,頭都不抬一下,淡淡地答:“不感興趣。”
“你不感興趣,我偏要說。”王淵然賤笑一聲,假裝神秘,“總裁啊,他說,他說……”
“滾!”
“說讓我回去呢!”
“哦?!?p> 王淵然奇怪地看著卓林,問:“你就這反應?”
“嗯。”
“你不嫉妒我?”
聞言,卓林終于抬頭,王淵然以為他會因為嫉妒他而挖苦他,可結果,對方只是嘲諷地笑了笑,幽幽地說:“你不看看你的膚色嗎?”
王淵然的身子頓時僵住了,反應過來,他飛快地跑去衛(wèi)生間,當看到鏡子里黑到一關燈就和黑夜淪為一體的臉,發(fā)出了一陣殺豬般的吼叫。
卓林嫌吵,嫌棄地挖了挖耳朵,繼續(xù)低頭看報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