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書友吧第1章
雙胞胎姐姐逃婚那天,沈聿掐著我的下巴怒吼:
「演也得給我演下去,別忘了你弟弟的命握在誰手里?!?
我穿著不合身的婚紗,明面上「替」姐姐嫁給了他。
成了他暗地里的「情人」。
三年間他對我肆意羞辱。
當(dāng)我拿到孕檢單那天,他卻帶回了失蹤的姐姐。
離婚協(xié)議甩在臉上:「她回來了,你可以滾了?!?
我平靜簽下名字,轉(zhuǎn)身走進(jìn)人潮。
后來,他卻瘋了。
跪在瓢潑大雨里,手里攥著那張診斷書,哭得像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孩子。
「穗穗,我錯了,你回來……我把命換給你,好不好?」
1
我沒想過,會在醫(yī)院的走廊再次看到姐姐林茉。
她不管不顧地?fù)溥M(jìn)沈聿懷里。
而我手里那張B超單,被我下意識地攥緊。
上面那個小小的、還看不出形狀的生命,是死水般的婚姻里,唯一的漣漪。
我甚至天真地想過。
或許,沈聿看到它,會對我有一絲不同。
「茉茉,別怕?!?
「我在這兒,以后再也不會讓你受苦了。」
沈聿抱著她安慰。
我僵在原地。
好像有道無形的墻,把我隔絕在他們的世界之外。
他們是主角。
我只是個不合時宜的背景板。
沈聿終于發(fā)現(xiàn)了我。
他抬起頭,那雙看向林茉時還盛滿心疼的眼睛。
在對上我的瞬間,迅速變?yōu)椴粠б唤z溫度的厭惡。
「她剛回來,情緒不穩(wěn)。」
接著他壓低了聲音。
「別讓她看見你。滾遠(yuǎn)點?!?
我沒動,只是看著他。
他視線往下,落在我攥緊的拳頭上,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。
「還有,收起你那副死了爹媽的表情。」
「別忘了,你現(xiàn)在擁有的一切,都是偷她的人生換來的。」
一句話。
就把我打回了原形。
我低下頭,麻木地轉(zhuǎn)身。
身后,是他扶著林茉離去的腳步聲,那么輕,那么緩。
生怕驚擾了他失而復(fù)得的寶貝。
思緒飄回三年前那個晚上。
林茉逃婚了。
留下一封信,說要去追尋她的藝術(shù)和自由。
她從來都是這樣。
不受家里的約束。
不管弟弟的死活。
林家亂成一團(tuán),我爸急得心臟病發(fā),公司搖搖欲墜。
沈聿在深夜找到了我。
他坐在客廳的陰影里,看著我那張和林茉一模一樣的臉。
「你姐姐跑了。」
「所以呢?」
「所以,你來替她?!?
他用我弟弟的命跟我談條件。
天價的心臟移植費(fèi)用,還有后續(xù)一輩子都還不清的藥物開銷。
「只要你乖乖聽話,這些,沈家全包了?!?
我沒有選擇。
于是,我穿上了那件為林茉量身定做的婚紗。
很美,但不合身。
就像我這個人一樣。
婚禮當(dāng)晚,他扯下我的頭紗,捏著我的下巴,眼神里全是滔天的恨意。
「從今天起,你就是林茉?!?
他說。
「記住,你只是個贗品,永遠(yuǎn)別妄想得到任何不屬于你的東西?!?
我一直記得。
我從不敢忘。
我口袋里那張被揉得不成樣子的B超單,無聲地嘲笑著我。
看吧,林穗。
這就是你的妄想。
一個不該存在的孩子。
一場不屬于你的人生。
2
我回到那棟被稱作「家」的別墅。
客廳里燈火通明。
沈聿和林茉坐在沙發(fā)上,像一對真正的主人。
而我,是個闖入者。
「回來了?」
沈聿掀起眼皮,語氣冷淡。
一份文件被推到我面前的茶幾上。
白紙黑字,頂上是兩個刺眼的詞。
「離婚協(xié)議」。
「簽了它?!?
他聲音里沒有一絲波瀾,像在處理一件無關(guān)緊要的公事。
「作為補(bǔ)償,你弟弟后續(xù)的治療費(fèi),我會繼續(xù)負(fù)責(zé)。」
頓了頓,他補(bǔ)充道。
「但你必須立刻搬出去,茉茉不想在這個家里,看到任何屬于你的痕跡?!?
我看著那份協(xié)議,沒說話。
林茉依偎在沈聿懷里,柔弱無骨。
她輕聲細(xì)語:「阿聿,別這么對妹妹,她畢竟也辛苦了三年。」
隨即,她那雙漂亮的眼睛看向我。
帶著勝利者的悲憫。
「妹妹,你應(yīng)該不會怪我吧?」
「我只是回來,拿回本就屬于我的一切。」
我依舊沉默。
目光落在沙發(fā)角落。
那里放著一條我剛織好的圍巾。
灰色的,針腳有些笨拙。
是我熬了好幾個晚上,為弟弟準(zhǔn)備的生日禮物。
林茉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,故作天真地拿了起來。
「呀,這圍巾真丑?!?
她拿在手里,嫌棄地翻看著。
「針腳這么粗糙,是地攤上買的嗎?」
我的手動了動,想開口。
她卻突然「啊」了一聲。
手中的牛奶「不小心」傾斜,灑在了她潔白的小羊皮靴上。
「阿聿,我的鞋……」她委屈地撒嬌。
沈聿立刻皺眉,起身去拿紙巾。
就是這個間隙。
林茉的動作快如閃電。
她蹲下身,當(dāng)著我的面,拿起那條圍巾,仔仔細(xì)細(xì)地擦干凈了鞋面上的奶漬。
一下,又一下。
接著隨手將圍巾扔在地上。
像扔一塊真正的抹布。
然后對我露出了一個惡毒又痛快的微笑。
用口型,無聲地對我說。
「贗品?!?
我看著地上那條沾滿污漬的圍巾。
那是我一針一線織出來的。
是我對我弟弟,唯一的念想和寄托。
是我在這座冰冷的「鳥籠」里,僅存的一點溫度。
現(xiàn)在,它臟了。
被踩在了腳下。
我身體里某根緊繃了三年的弦,啪嗒一聲。
斷了。
沒有哭,也沒有鬧。
我只是覺得,一切都該結(jié)束了。
沈聿拿著紙巾走回來,看到地上的圍巾,皺了皺眉。
「怎么回事?」
「不小心弄臟了,」林茉搶著說,「一條破圍巾而已,阿聿,我再給小陽買一條更貴的就好了。」
他沒再追問。
一條破圍巾而已。
在他眼里,或許連看一眼的價值都沒有。
我走過去。
沒有看他們,也沒有看地上的圍巾。
我只是撿起了茶幾上的那份離婚協(xié)議,和旁邊那支筆。
在沈聿略帶詫異和林茉隱隱得意的目光中。
我翻到最后一頁。
一筆,一劃。
簽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林穗。
不是林茉。
寫完后,我看著沈聿。
平靜地說。
「我同意離婚?!?
他似乎松了口氣。
我接著說。
「但我有一個條件?!?
3
沈聿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
似乎沒想到,我竟然敢提條件。
林茉沉不住氣,尖聲道:
「你還想要什么?阿聿看在我的面上肯繼續(xù)給弟弟付醫(yī)藥費(fèi),已經(jīng)是天大的恩賜了!」
我沒理她。
「這三年,你送給‘林茉’的所有珠寶首飾,我都要帶走?!刮艺f。
「就當(dāng)是我扮演你太太三年的酬勞?!?
林茉的臉?biāo)查g就白了。
「不行!那些是阿聿送給我的!」
沈聿抬手,制止了她的叫嚷。
他看著我,眼神里的鄙夷幾乎要溢出來。
冷笑一聲。
「準(zhǔn)了?!?
「我還以為你多清高,原來也不過是個愛錢的女人?!?
他像是終于找到了可以徹底輕視我的理由,整個人都放松下來。
「拿著這些東西,滾出我的世界?!?
「永遠(yuǎn)別再回來。」
我什么也沒說。
轉(zhuǎn)身,上樓。
走進(jìn)那個所謂的「主臥」。
打開那個屬于「林茉」的巨大首飾間。
里面琳瑯滿目,全是頂級品牌的限量款。
每一件,都代表著他對姐姐曾經(jīng)的「愛意」。
每一件,都像一根針,扎在我心里。
現(xiàn)在,它們只是我弟弟的救命錢。
我沒有帶走任何一件屬于我自己的私人物品。
那幾件廉價的舊衣服,那本泛黃的書。
我把它們都留下了。
我只拖著那個因裝滿了珠寶而沉重?zé)o比的行李箱,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別墅。
關(guān)上大門的那一刻。
我用盡全身的力氣,才沒有倒下。
從今往后,只為自己和孩子活。
我在市中心找了個最便宜的旅館住下。
房間很小,窗戶對著嘈雜的后巷。
但我卻覺得,這是三年來,我睡得最安穩(wěn)的一晚。
第二天一早,我準(zhǔn)備去醫(yī)院做個詳細(xì)的身體檢查。
手機(jī)卻在這時瘋狂震動起來。
是醫(yī)院打來的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,有種不祥的預(yù)感。
「是林陽先生的家屬嗎?」
「病人出現(xiàn)了嚴(yán)重的術(shù)后排異反應(yīng),現(xiàn)在正在搶救,情況很危險!」
「醫(yī)生說……說必須立刻準(zhǔn)備第二次心臟移植手術(shù),否則……活不過一個月。」
電話那頭護(hù)士焦急的聲音,像一把重錘,將我剛剛筑起的脆弱堡壘,砸得粉碎。
我瘋了一樣沖向醫(yī)院。
重癥監(jiān)護(hù)室外,亮著刺眼的紅燈。
我隔著玻璃,看著里面躺著的弟弟,渾身插滿了管子。
眼淚終于不聽話地掉了下來。
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身影,走到我身邊。
「你是病人的姐姐?」
我胡亂地點頭。
他頓了一下,似乎有些猶豫。
「林穗?」
我猛地抬頭。
對上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。
他很高,戴著金絲眼鏡,神情疲憊但眼神銳利。
是陸澤。
當(dāng)年和姐姐愛得轟轟烈烈,又一起消失在國外的初戀男友。
也是沈聿恨之入骨的情敵。
他看著我,眼神復(fù)雜得像一團(tuán)解不開的線。
「你怎么會在這里?」
他問。
「林茉呢?她沒回來嗎?」
4
醫(yī)院里出來后。
我立即拖著那一箱珠寶,去了全市最大的二手奢侈品交易行。
經(jīng)理戴著白手套,一件件地鑒定。
最后給出的價格,像一盆冰水,從我頭頂澆下。
「林小姐,這些東西雖然原價高昂,但二手變現(xiàn),折扣很大?!?
「我最多只能給您這個數(shù)?!?
手勢比畫的數(shù)字,距離弟弟第二次手術(shù)的天價費(fèi)用,還差一大截。
我坐在街邊的長椅上,看著車水馬龍。
行人匆匆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向。
只有我,像被世界拋棄的孤島。
不能賣房子。
那是爸媽和弟弟最后的棲身之所。
我自己身無分文,還懷著孕。
肚子里這個小生命,此刻成了我最沉重的甜蜜。
我該怎么辦?
一輛黑色的車,在我面前停下。
車窗降下,是陸澤那張清雋又疏離的臉。
「上車。」
我跟著他走進(jìn)一家安靜的咖啡館。
他遞給我一杯溫水。
一針見血地開口。
「你拿那些珠寶,不是為了錢,是為了報復(fù),為了和過去劃清界限,對嗎?」
我沒說話,算是默認(rèn)。
他輕輕一笑,笑意卻未達(dá)眼底。
「我比你更恨她?!?
他說。
「也比你更討厭沈聿?!?
他坦白,當(dāng)年林茉拿了富商的錢跟他分手,將他一個人丟在異國他鄉(xiāng)。
他用了五年時間,才從一個窮學(xué)生,拼到今天的位置。
「你弟弟的病,我可以解決?!?
他看著我,像遞出了一個有毒的蘋果。
「我有海外的醫(yī)療資源和基金,能減免絕大部分費(fèi)用,剩下的,我來出。」
我的心猛地一跳。
「條件呢?」
我不信天上有掉餡餅的好事。
他從公文包里,拿出一份文件。
推到我面前。
「婚前協(xié)議」。
「做我的未婚妻。」
他說。
「我要你以全新的身份,光彩奪目地,站回沈聿面前。」
「我要讓他看看,他丟掉的‘贗品’,是我陸澤捧在手心的珍寶。」
「我要讓林茉知道,她拋棄的,才是她永遠(yuǎn)也高攀不起的?!?
我看著那份協(xié)議,手在發(fā)抖。
這是另一場交易。
用我自己,去換弟弟的命。
好像,我的人生,永遠(yuǎn)都在做這樣的選擇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