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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牢獄

營州軍營練武場。

寒風刺骨,呼呼地往脖頸處灌入,蕭鈺正在納悶,自己大冬天睡覺怎么會不關窗戶,卻突然被一盆冰冷的水潑醒。

搞什么。出租屋的樓板塌了,還是樓上漏水了?!

她那小氣又摳門的房東,又在整些什么奇奇怪怪的陰招,逼她掏錢修房子。

從沒有溫度、卻極其刺眼的陽光下睜開眼,她正欲破口大罵,卻被突如其來的畫面,搞懵了。

她壓根不在房東的小破屋子里,刺目的光線下,空落落的廣場……

身上單衣皺成一團,破爛不堪。被涼水一潑,冰霜刺骨的冷。

最主要的,她的手腕被粗糙的麻繩緊緊捆縛著,四肢除了污漬還有血跡。

什么情況?這是在哪兒?!

她被綁架了。

蕭鈺猛地驚愕,猝然想要站起,卻被人從身后按下,架起。拖行了幾步路,丟到刑架前,踉蹌跌坐在冰涼的青石板上。

太陽穴磕到了刑架上綁著的人,對方發(fā)出悶哼;她“哎呦”一聲,徹底從迷茫中清醒過來。

她這不單是被綁了,還……穿了?!

緊跟著懷疑與不敢置信、天人打架般在腦海中交織;還未來得及細琢磨,狂浪般不屬于自己的記憶泉涌似的灌入,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機會,強勢地占據(jù)大腦。

蕭鈺,字孟曉,大遼八部皇族乙室部與漢人混血。母親已逝;姑母是當今皇太后,父親是大遼密探組織云夢樓樓主。

大遼、中原?她穿回五代十國了?!大遼有密探組織嗎?!

她一個學藥理學的理科生,這么細致的歷史知識,不清楚??!

不對,不完全……身體里好像有虧空的能量。

蕭鈺努力消化著巨大的信息量,極盡可能地快速分析,眼下被囚禁的處境。

顯而易見,他們被抓了。是的……他們。

刑架上全身是傷的少年——谷青洲,五花大綁的吊在架子上,已被折磨得幾乎不成人形。

渾身血肉模糊,破碎的衣衫早已剝離,裸露的皮膚上遍布鞭痕與刀口,鮮血沿著他的腳踝滴落,匯聚成一片刺眼的暗紅。

唐軍的仇恨,如同嗜血的獸,狠狠地傾瀉在他的身上。

相比之下,蕭鈺的刑罰簡直輕得不值一提——她被留下“待處理”,不知會面臨怎樣的結局。

廣場上的士兵興奮地高喊著,譏諷與叫罵此起彼伏。

“殺了他們,殺了契丹的狼崽子?!?

“宰來燉湯。老子好幾個月沒吃到肉了!”

“就是。喂飽了肚子,好去砍了他們老子……”

蕭鈺只覺得一陣惡寒。這些人是餓瘋了嗎?嚷嚷著,要吃了他們。

“這男的不行,喂毒了……”執(zhí)鞭抽打谷青洲的軍士,惡狠狠地朝地面上啐了口吐沫,得意洋洋地道;“媽的。也不知道他從哪里抓的一把粉,要往水里倒,老子全給他灌下去了。也讓他嘗嘗,自己毒粉的滋味。”

聞言,眾人哄笑,像是贏了什么不得了的戰(zhàn)役似的。

逆光,蕭鈺抬眼,悲哀地瞧了一眼柱子上昏迷不醒的少年。

他顯然,是被她給連累了。

兩日前,原主蕭鈺仗著自己皇親的身份,濫用特權,非要“協(xié)助”谷青洲去查探唐軍的糧草補給情況。

在行動中莽撞行事,招惹了城外的人牙子,給人家盯上,導致暴露了行蹤,被俘。

被抓不要緊,偏她還對著綁匪囂張跋扈,自爆身份;于是乎,被人牙子一個轉手,賣到了唐軍軍營里。

原本已經(jīng)成功脫身的谷青洲,不得不返回來救她這個“累贅”;被唐軍生擒,打成重傷。

現(xiàn)在看起來,就差一口氣了……

蠢、笨二項,原主占了個全面,蕭鈺無聲地嘆了口氣。

封建王朝時代的冷兵器戰(zhàn)爭,死個人跟死只螞蟻同等。

她不知道是該感激原主自爆身份,此刻少受點苦,不至于像“同伴”這般被打得半死;還是該悲哀,這短暫的“留守”不過是等待,換更大的利益:留著她的命,去跟遼軍談條件。

遼太宗親自領兵圍困營州城,已經(jīng)整整十二天了。

無援兵、再無補給,很快,營州將不攻自破。

城一旦破了,他們二人的命,便不再重要了……

想到這兒,蕭鈺的頭皮一陣發(fā)麻,寒意徹骨。

她一個才剛步入社會,安定又守本分的年輕人,哪里見過這種陣仗。

站在不遠處,負責此次行刑的唐軍士官瞧見她臉色發(fā)白,瑟瑟發(fā)抖的模樣,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意。

“將軍有令,留著她,獻俘——”

人群頓時爆發(fā)出一陣喝彩,有人甚至高聲吹起口哨,滿是嘲弄地打量著她的身影。

“等著吧,等大賢師來了,有你的好日子過!”

大賢師?

藏在破碎袖口下的指尖緩緩收緊,蕭鈺似乎捕捉到了關鍵信息。

聽著就不像什么好人。

看來她想多了。他們不殺她,恐怕不是因為自爆的“郡主“身份,而是別有目的;至于同伴谷青洲……唐軍并不打算讓他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。

兩軍交戰(zhàn),不管等來誰,都是死局。

但至少,她還有短暫的等待期。得想辦法逃出去!

傍晚,刑場的喧囂漸漸平息。

蕭鈺與谷青洲被士兵拖拽著,塞進了一輛簡陋的囚車。

囚車用粗壯的鐵木制成,外層裹著鏈條,門上上鎖,車輪碾過粗糙的泥地,發(fā)出沉悶的“吱呀”聲。

谷青洲被丟在角落里,氣息微弱,渾身是血。

熬了大半個時辰,蕭鈺實在忍不住,覺得穿越這種事情,發(fā)生在自己身上,荒謬得不思議。

可穿都穿了……總得有點什么,保命的金手指吧!

于是……

“系統(tǒng)?”

沉默了片刻,鐵籠里響起了蕭鈺小心地試探聲。

冷寂。

“系統(tǒng)……系統(tǒng)君,你在不在?”蕭鈺的顫音中充滿了焦急。

再一次地冷寂。

沒有系統(tǒng)?!不會吧……她的命,沒這么苦吧?!

網(wǎng)文小說都已經(jīng)不流行不帶系統(tǒng)的魂穿了;即便沒有金手指,怎么也給個Buff吧?!

別什么都沒有……那她鐵定開局就死,活不過兩章?。?

這難度系數(shù)太大了。

就在她悲憤焦慮、不知所措之時,一個暗啞的聲音打破了寂靜。

“吵死了,蕭鈺。咳……你能不能,消停會兒;咳、咳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
身旁的谷青洲醒了,煩躁地蹙著劍眉。才說兩句,氣息受阻,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。

猛烈的呼吸,扯動了胸口處的傷,少年疼得蜷縮起身子,頭埋到了雙膝間,肩膀不受控制地顫動。

蕭鈺頓時嚇得臉色慘白,朝他撲了過去,下意識地道歉:

“對不起、對不起……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;哪兒疼,讓我看看……”

啪——!

猝不及防,一巴掌打掉了她伸過來的手,那人頭也不抬,悶著聲,冷冰冰地道:

“滾開,用不著你假好心。”

明明重傷在身,下手力道卻不小,蕭鈺的手瞬間就被拍紅了。

“嘶——”她揉著被拍紅的手背,頗為委屈。

忽而意識到自己理虧,把人家害成這樣,確實是“她”的不是,便也就忍了。

冷靜下來后,蕭鈺不得不嚴肅面對,如今“地獄級”的倒霉狀況。

很不幸,就是落到了她頭上:身處險境、隊友戰(zhàn)損,全賴咎由自?。幌到y(tǒng)不存在,金手指尚未可知;如今脫困迫在眉睫,不早點跑路,將直接面臨隊友猝,自己說不定,會被即將到來的大賢師,搞成“實驗材料”。

體力不如人,還得靠腦子。

不試試怎么行,萬一成功了呢?

她坐立起身,活動了一下快要凍僵的筋骨。

“開門,我想上廁所……不對,如廁……我要小解!有沒有人吶!”

空曠的寒風中,某人提高嗓門,大聲地嚷嚷起來。

“你又想作什么妖?蕭鈺,你最好待在我視線范圍內?!惫惹嘀奘紫确磻^來,壓低聲音給予警告。

蕭鈺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動,觀察著周圍動靜,順嘴回復他:

“哎呀!放心,我真的就是想小解?!?

人不能被x憋死。

谷青洲黑著臉,啐了她一口:“我信你個鬼。你我二人一天滴水未進了,哪兒來的尿?!”

然而,谷青洲不信,可唐兵卻信了。

不會兒,一位士兵冷著臉,不情不愿地走了過來,嘴上罵罵咧咧,可仍舊給她打開了門。

“小丫頭片子,怎么這么多事?!要不是看在將軍特意交代的份上,你同他一樣,大小都在囚車里解決?!?

蕭鈺哈腰點頭賠笑:“是。謝謝哥!我一個姑娘,畢竟不太方便……”

即便是敵我雙方,誰不喜歡聽點漂亮話,行個短暫的方便。

開門的唐兵并未察覺到有什么;可一向了解蕭鈺脾性的谷青洲,卻被她突如其來、逢源討好的笑臉給震攝了,詫異怔住,半天緩不過勁兒來。

這丫頭是受了刺激,突然間轉性了?!

版權:云起書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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