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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(1)若生無以救國難,死猶為厲鬼以擊賊義

2026年,九月十三日。

哏都,萬氏集團(tuán)大酒店。

年輕的男男女女之間觥籌交錯,好不歡愉。

王蔤被關(guān)在幽寒的地下冷庫。

“開門,冷庫還有人?。 比螒{她如何叫喊,厚重的金屬大門依然緊閉。

王蔤趕忙從口袋里摸出手機(jī),退出方才看了一半的小說。

《剩女種田把家發(fā)》、《剩女戰(zhàn)商場》、《剩女修仙》、《甩掉男人剩女獨好》《小鮮肉靠不住》、《男人都是大豬蹄子》等諸多小說,發(fā)現(xiàn)沒有信號。

四周也沒有攝像頭,求救無門。

腦海里閃過萬氏集團(tuán)千金,萬嬌嬌那抹如同毒蛇吐信的微笑,她似乎頓悟了。

呵,只因校草笑著和她說了幾句話,就慘遭欺辱?

校草那種小白臉一看就是媽寶男系列。

她,王蔤,祖國的花朵,咋能瞧得上?!

她父母早亡,靠拾荒和族里的接濟(jì)長大,使出吃奶的勁頭才考上哏都大學(xué)。

作為大一新生,她除了個人顏值拿得出手,其余條件皆超級普通。

同作為頂級富二代的萬嬌嬌相比,毫無可比性,但她從沒有嫉妒過對方,她相信天道酬勤,以后會更好。

此前彼此沒有什么交集,但她莫名覺得對方不好相與,且對自己總有一絲若有似無的敵意。

她原本不想來聚會,卻讓班主任以勤工儉學(xué)為由,使喚到后廚打下手,繼而被關(guān)在冷凍庫。

“嘶嘶……”好冷!

冷氣不斷的循環(huán),維持著零下6度的恒定低溫,保持食材新鮮度和質(zhì)量的同時,也讓身著單衣單褲的王蔤凍得瑟瑟發(fā)抖。

窮女孩就活該被欺負(fù)?

她王家之前也是出過宰相、將軍,有傳承的大世家!

想當(dāng)年自家祖宗詩佛王維高中狀元,連倒貼的玉真公主都瞧不上……

然而,落魄的鳳凰不如雞,她被土豪當(dāng)土鱉。

冷靜下來,點開手機(jī)的手電筒,開始打量四周。

她從沒見過這么大的冷凍庫,又高又大,目測起碼有七八百平米。

整齊排列的不銹鋼貨架,從地面往上堆疊著凍品,每一層都擠滿了,有整箱的,還有零散的。

可真是為了迎接十月一日,囤足了貨物。

是啊,馬上就國慶節(jié)了,萬嬌嬌不會讓萬氏的酒店鬧出人命,頂多讓她吃點苦,受點罪。

呵,這種戲弄對于無依無靠的孤女來說……

甚至,算不上是欺負(fù)。

反正她一時半會兒也出不去,著急也沒有用,干脆就漲漲見識,瞅瞅五星級酒店的菜品,究竟怎么個高檔法。

通道僅留下剛好夠一個人通過的空隙,她由外往里的查看。

一摞摞透明的塑料包裝下是顏色鮮艷的肉類,都是刷視頻才能看到的那種級別。

額,冷庫外圈的食材確實都很體面,但越往里走越不對勁。

香糟鹵豬蹄、老壇泡椒糯香肘、芋兒燒生態(tài)養(yǎng)殖娃娃魚、宮保蝦球配香米、四喜丸子,三杯雞、粉蒸肉、法式鵝肝、黑椒牛排……

五顏六色的塑料包裝,通通是預(yù)制菜!

按照囤貨的噸位來看,起碼占據(jù)了凈利潤的半壁江山。

呵,原來酒店也不喜歡下廚……

冷庫風(fēng)扇不停的吹,寒冷刺骨。

處處都凝著一層薄霜,塑料包裝凍的很脆,她拿起四喜丸子時,被包裝袋劃破指尖。

一串鮮紅的血珠冒了出來,指尖已經(jīng)凍的麻木了,幾乎感覺不到刺痛。

她不太在意的甩了甩手,又緊了緊衣領(lǐng)。

比起這點小傷,她更珍惜此次開眼的機(jī)會。

且讓她看看資本的嘴臉。

在她沒注意的角度,指尖血悄無聲息地順著她衣領(lǐng)下的紅繩,落在了胸口的白玉鎖上面。

血珠融入玉肉的那一刻,彌漫出淡淡暖光,如同初升的暖陽,裹挾著和煦的溫度,潤澤四肢百骸,令凍麻的身體有種無法形容的輕盈感。

她驚詫的停下前行腳步,從心口摸出發(fā)熱的源頭。

指尖殘留的血珠繼續(xù)滲透進(jìn)玉肉之中,仿佛與她融為了一體。

對于有千百篇小說知識儲備量的她來說,小心臟從驚慌的亂跳轉(zhuǎn)瞬化為竊喜的狂跳。

吼吼吼!

就說她瑯琊王家有千年傳承,能人輩出,必然隱藏著無數(shù)的至寶與秘辛,等待著有緣的后人來繼承。

而她,便是有緣人~

吼吼吼!

感謝祖宗,感謝我王家十八代祖宗……

額,十八代的祖宗應(yīng)該不夠,據(jù)她所知唐宋時期的王氏祖先,就已經(jīng)很有威望了。

感謝王家歷代的列祖列宗,等孫女脫困脫貧立馬回祠堂和祖墳祭拜,給祖宗們燒元寶,讓祖宗們在下面也坐享富貴,更好的庇佑自己。

她雙手合十,朝著四面八方都虔誠的拜了拜。

緊接著,一雙小手捂住白玉鎖,分析其中蘊(yùn)含的功能。

會不會是靜止空間,或者黑土地種植的那種?

“我進(jìn)!”她緊閉雙眼,集中精力感應(yīng)。

使勁到小臉皺成包子,都沒感受到空間。

難道是靈泉,洗經(jīng)伐髓的那種?

她再試。

高高舉起小手。

“水來!

來~

水!

來來……”

“噗~”憋出一枚響屁,也不見手上冒出一滴水珠。

“嘖嘖嘖!”

總不能是個啥異能,讓她拯救世界,代表月亮消滅……

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,玉鎖說話了。

嚇得她嗷的一嗓子,直接把玉鎖拋開。

剛拋開她就后悔了,好歹是爸媽留給自己的遺物。

玉器那么嬌弱,萬一摔壞了怎么辦?!

索性有脖子上的紅玉線拴著,并未落在地上。

“看見蟑螂,我不怕不怕啦!”她拍了拍惴惴不安的小心臟,自己哄好了自己。

等她再次看玉鎖的時候,發(fā)現(xiàn)并非是白玉鎖成精口吐人言,而是里面出現(xiàn)了彩色的動態(tài)畫面,還伴隨著聲嘶力竭的廝殺聲。

這是在打仗?

誰和誰打?

是金兵,金軍女真族的戰(zhàn)袍和發(fā)型很好認(rèn)。

她作為重本的文科新生,目前還是能分得清古代服飾的。

那與金軍對戰(zhàn)……渾身血淋淋,幾乎辨認(rèn)不清穿著的應(yīng)該就是宋人了。

這……是玉鎖當(dāng)年的記憶,還是意外連通了時空隧道?

且讓她試試。

“您好,請問……”

啊啊啊!她看見宋軍老者的脖子上掛著塊大玉璧,鮮血淌過白玉,分外鮮明。

記得她爸還在世的時候,和她說過傳給自己的玉鎖是塊殘片,很早之前是塊完整的大玉璧,上面刻著完整的《心經(jīng)》。

她家這脈祖上分到的是無字小邊角,又不知被哪代調(diào)皮的老祖宗把它給打磨圓了棱角,成了現(xiàn)在的玉鎖吊墜形狀。

這位老者也是她王家的祖先吧?!

靖康元年,太原并州被金兵重重圍困,城中軍民已傷亡十之八九。

破敗的城頭之上血跡斑駁,形銷骨立的一老一少并肩而立,背影沉重悲切。

青年人面容俊秀,身形修長,戰(zhàn)甲披在嶙峋的身上,遮掩住層層疊疊的傷痕。

他乃是宋徽宗的第十九子晉王趙?,作為宗室里罕見的硬骨頭,在重文抑武的宋代,他自幼習(xí)武,練就一身強(qiáng)悍武藝。

又因他與粗鄙的武人同吃同住,被宗室視為異類。

而頭發(fā)花白的老者,便是副都總管王稟。

長期疲戰(zhàn)讓眾人的雙眼充滿血絲,卻不敢有一絲懈怠。

自打金軍圍困,二人便日夜率眾在城南城墻上巡邏。

哪怕餓的眼前一陣陣發(fā)黑,連兵器都快要握不住了,卻不能,也不敢露出疲相。

城內(nèi)軍民已達(dá)二百五十余天糧斷、絕援。

所有樹上的綠葉,糧庫中的糠皮全部被吃光,逐漸連樹皮草茭也成為口糧。

就連城中牛、馬、驢、騾,也全部食盡,后又將弓上的牛筋及盔甲上的牛皮部分,用大火燉煮充饑。

九月十三日。

“殺!”金兵不斷增援,把北城門攻破,一路沖殺入城中。

信號傳來,王稟率兵急赴城北支援,晉王留守城門。

途中又有人報信,張知府被俘。

當(dāng)即,王稟率僅有百人的衛(wèi)兵,向知府衙門奔去。

金兵沖殺而來,與王稟率領(lǐng)的守軍正面相逢,雙方展開巷戰(zhàn),白刃相接。

一個個血肉模糊的衛(wèi)兵倒下,尚未死透的人,在血河中艱難地爬行,想最后再看一眼他們的故土和親朋。

“宰了宋狗!”金兵戰(zhàn)馬的鐵蹄濺起一片片血浪,上面的騎兵手持鐵骨朵、狼牙棒,踏碎了他們最后念想。

昔日歡聲笑語的家園,淪為戰(zhàn)場絞肉機(jī)。

此刻,哪怕尊貴如晉王,也在用自身血肉互搏、廝殺。

強(qiáng)忍著饑餓與疲憊殺光一片后,僅剩幾十人的隊伍互相攙扶,再去支援王稟。

他們身上破舊的衣袍被血染得發(fā)黑,有的掉了一只胳臂,有的斷了一條腿,仍用兵器撐著。

晉王走在最前,握著長刀的手發(fā)顫,鮮血透著指縫而出,接連不斷的滴落于地……

終于,在街巷尋到王稟。

雙方配合作戰(zhàn),殺得全身甲胄血紅一片,往下淌著血水。

在金軍如同山岳橫移般碾壓過來的時候,疲軟狀態(tài)的王稟等人,竟又頑強(qiáng)地扛了下來。

當(dāng)他們憑著韌勁即將把金兵快速擊退的時候,鐵蹄聲疾馳而來,震耳欲聾。

不是他們的援軍,而是金兵后援,從四面八方?jīng)_擊而來。

“死戰(zhàn)……死戰(zhàn)!死戰(zhàn)!”背后就是家園,他們無路可退。

王稟與晉王等人,背靠背的站立,用鐵槍瘋狂的朝金兵刺,把騎兵從戰(zhàn)馬上戳下來,另一人配合輪著長斧砍過去。

剛砍下,又被戰(zhàn)馬壓中。

慢慢的,被鐵甲包裹的人,以及被鐵甲包裹的戰(zhàn)馬無序地擠壓在一起,堆疊成鋼鐵與血肉混在一起的血丘。

鮮血四濺,粘稠的空氣中混著血霧。

“破甲箭!”

話音未落,王稟就被破甲箭射中。

他勉強(qiáng)穩(wěn)住身形,鮮血從箭射中的胳膊上汩汩流出,臉色越發(fā)蒼白,冷汗淋漓。

晉王的親兵與衛(wèi)兵見退敵無望,苦勸晉王與王稟火速退走。

他們已經(jīng)被朝廷放棄了,可他們不會放棄彼此。

“并州軍民全無貪生怕死之輩,我為太原總管,豈能棄父老鄉(xiāng)親而去!”

王稟一刀砍斷破甲箭的尾端,與晉王率領(lǐng)疲憊的決死之軍,從城中一直苦戰(zhàn),殺到了城南的開遠(yuǎn)門。

膘肥馬壯的金兵在面對這支餓殍的殘兵時,哪怕占盡優(yōu)勢,也同樣死傷慘重。

金軍統(tǒng)帥完顏宗翰調(diào)集重騎兵,從城外馳入開遠(yuǎn)門,將晉王與王稟等人重重圍住。

軍陣中,完顏宗翰一身奪目金甲,坐在高高的戰(zhàn)馬上,身后是繚繞的戰(zhàn)火,擺足勝利者的姿態(tài)。

欣賞了一番螻蟻的垂死掙扎,又戲謔的點評幾句,才派通事對晉王和王稟喊話,勸其投降。

王稟凝望著身邊僅剩的數(shù)十名血跡滿身的軍民,滿目壯志難酬的悲切,緩緩開口。

“老朽已為國已盡忠,為民已盡義,大丈夫一生復(fù)有何求!“

他轉(zhuǎn)身站立,撩起滿是鮮血的戰(zhàn)袍,擦了擦已有些卷刃的劍后,舉起直指宗翰大呼。

“蠻狗,你若敢屠我太原百姓,我死后變厲鬼也要索你性命!“

隨后,他把寶劍橫于項頸之上。

“寧、死、不、降。”晉王扯了扯干裂的唇角,聲音干裂沙?。骸叭羯鸁o以救國難,死猶為厲鬼以擊賊義!”

二人身邊數(shù)十名苦戰(zhàn)的太原軍民,同樣的悲憤、絕望,皆準(zhǔn)備自刎,或者互刺。

茍且偷生,他們不稀罕,只恨沒守住家園。

完顏宗翰驚呆之余,惱羞成怒。

他神色陰翳:“好啊,給臉不要臉,以為死就是解脫?

兒郎們,拍馬向前,將宋狗踏成肉泥!”

當(dāng)即,浩浩蕩蕩的重騎兵,碾壓過來……

版權(quán):云起書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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