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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宋春娘害死了他的孩子

兗州戌時(shí)的梆子已經(jīng)打過了,這是許文柏離京的第三年了。

許木槿看著手中的玉扳指,轉(zhuǎn)頭對玉憐道:“爹爹差人來說什么了?”

玉憐結(jié)巴了半天也沒說出什么,許木槿等了好久也沒有等到答復(fù)。抬頭就看見玉憐欲說不說的模樣,心下便了然了。

“你盡管說就好了?!?

玉憐揖揖禮,道“主君說京城路遠(yuǎn),姑娘身體孱弱,怕路上有賊人作亂,恐傷了姑娘,等姑娘年歲再大些,屆時(shí)姑娘身體養(yǎng)好了,再派幾個(gè)身強(qiáng)氣壯的小廝,好好把姑娘接回去。”

許木槿點(diǎn)點(diǎn)頭,卻也沒說什么。

她這個(gè)父親向來不會管他的死活的,躲問他一聲不過是全了這份父女之情罷了。

他會不會在意這個(gè)女兒,對于現(xiàn)在的許木槿而言,已經(jīng)并不重要了。

玉憐咬咬唇,有些委屈的喊道“姑娘到底還是主君親生的,主君如此對待姑娘,真是半分父女之情也不念了。”

“世上之事若是念情分就能解決,那那些男子都無需十年寒窗苦讀了。”

“那姑娘若是回不了京,如何為太師申冤?”玉憐問道。

許木槿沉思半響,又笑了“不妨事,既然他們想過清靜的日子,那把事情搞大就是了。”

“既然父親偏信小娘殺人,那父親必是有證據(jù)的。祖父過身,也得有證據(jù)。”

玉憐撓撓頭道“姑娘說這話,我就有些不明白了?!?

許木槿朝她笑了笑,眼神晦暗不明。

更深露種,夜色漸濃,外邊噼里啪啦的下起雨來,玉憐添了幾塊炭,火光照在屋子里暖和和的。

可許木槿躺在床上,這幾日的事如同走馬燈一般在她腦海里略過,不論說小娘的死,還是祖父的死都頗有蹊蹺。

而她的小娘……

要說許木槿的生身母親雖是個(gè)妾室,可那女人是兗洲出了名的溫柔嫻靜,不論哪家有頭有臉的人家,但凡提起她,都贊不絕口的。

可她不是一開始就被人喜歡的的,因著許木槿的父親許文柏格外的疼愛她,大家都講她是狐媚生出的妖精又罵許文柏寵妾滅妻。

可人心嘛,自古以來都是日久見人心的。

國公府的主公,國公爺,在國公府夫人懷孕八個(gè)月時(shí),弄大了一位妓女的肚子,國公府夫人得知此事后氣急難產(chǎn)。

國公府的主公,圣上面前的紅人,權(quán)勢滔天,誰敢管他的閑事。

可意娘勸著許文柏去處置了那女子,又帶著得力的郎中給孫大娘子安身。

若是孫大娘子因?yàn)檫@事落了胎,不僅是傷了一個(gè)婦人的心,更是激起了孫家與王家的世仇。

而如今,許文柏同宋意娘救了孫大娘子,將那妓女平平安安的處置了,不僅免去了一場風(fēng)波,也平了王家與孫家長輩的心。

后來,許文柏時(shí)常同孫相公談心論道勸他治家不言,寵妾滅妻,早晚都會大禍臨頭。

日子久了,二人的日子也逐漸琴瑟和鳴,舉案齊眉。

因著此事,孫大娘子便同宋意娘便交好,孫大娘子也時(shí)常同旁的娘子大口的夸贊。

不僅宋意娘的名聲,連著許文柏的同僚同窗們也都對他刮目相看。

這件事,不僅挽回了名聲,日后無論是在官場上還是內(nèi)帷之中,無論是孫家還是王家都會為著這件事對許家伸出援手。

可想到這一關(guān)的,是宋意娘

許木槿見她如此行事,便不解的問:“阿娘這是為何?”

“救人一命,做個(gè)順?biāo)浦鄣娜饲榕c他大家我們家都是有益的?!?

“槿兒,不論日子再苦,再步步為營,都不能濫殺無辜,明白了嗎?”

那時(shí),許木槿沒懂,可她明白,她的小娘叫她不能害人。

便是這樣的女子能得許文柏疼愛,卻并未因此恃寵而驕,對哪一位娘子都是恭敬的,這樣的女子,這樣的品行,便是正室也做得。

一切都是好的,直到那日,許文柏的大娘子張淑蘭有了身孕。

她同許文柏說道:“宋家妹妹如此賢淑,若是她不在,我怕是不放心,這幾個(gè)月就讓宋家妹妹來照顧我的身子,可好?”

宋春娘是愿意的,許文柏也放心。

一切都相安無事。

可那日許文柏下朝歸來,卻是聽得了張淑蘭小產(chǎn)的消息,害她的人,竟是宋意娘。

許文柏不相信,不相信他的意娘會是這樣的人,可人證物證俱在。張淑蘭聲淚俱下的哭喊著。

可奇怪的是,宋意娘卻不辯解,跪了半個(gè)月,又挨了板子,丟去了許家最偏僻的院子,連同許木槿,一起被冷落。

后來便是許多年后了,宋意娘早就死了,抑郁而終,沒有人再記得那位同月光般的女子。

雨噼里啪啦的下了一整夜,只待天微微亮?xí)r,許木槿才小睡了一會兒。

“姑娘,這是五哥兒從京中寄來的信,托我必定親自交到你手上?!?

許木槿正繡著手帕,見是她五哥的信,才放下手中的東西,接過信,細(xì)細(xì)看著。

信中寫道

“父親已知此事,近日便會有事需他出面,不久后,你便可回來,屆時(shí),切切保重身體?!?

許木槿攬了攬衣衫,又吩咐玉憐“將火燒的旺些。”轉(zhuǎn)頭便把信丟進(jìn)了火爐里。

五哥哥寫來的信,自然是沒有什么問題的,問題是,這紙,是上好的羊腦箋,這種名貴的紙張,五哥哥一個(gè)不得寵的庶子怎么會有?

若是有人截了五哥哥的人,將眼線打出許府,又有誰知曉?

用腳指頭想想,就知道,必是那主母娘子張淑蘭做的。

可父親究竟,知不知道呢?

若是他知道,他會如何五哥哥談?wù)摚?

可五哥哥的信是從什么時(shí)候被攔下的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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