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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挨打

“啊…是誰?”一聲凄厲的女聲從一戶人家傳出來。

在不遠(yuǎn)處的一個草垛后面,貓著一個小小的身子。聽到女聲傳來,得意的嘿嘿兩聲。然后抽出一根稻草,銜在嘴里,仰靠著草垛,哼著不像樣的曲子。

看著蔚藍(lán)的天空,一切恍然如夢。兜兜轉(zhuǎn)轉(zhuǎn)還是回到了這里,分不清是夢還是現(xiàn)實(shí)。

“吉利,快,快跑,你奶拿著棍子到處在找你”一個看起來四五歲的小男孩,穿著極其不合身滿是補(bǔ)丁的黑灰色衣服,快速的跑過來。

“唉…”吉利吐掉口中的稻草,緩緩起身??粗谛∧泻⒑竺鎯砂倜鬃笥业囊粋€婦人,拿著棍子虎虎生風(fēng)的往這邊跑來。

吉利在原地做了幾個弓步壓腿,再做了幾個高抬腿。小男孩已經(jīng)快要到吉利身邊,婦人也離吉利越來越近。吉利一個轉(zhuǎn)身,快速的從另一個方向跑了過去。

婦人看見吉利跑得飛快,氣得站在原地,雙手撐在膝蓋上,大口喘氣,喘了幾口氣,右手舉著棍子指著遠(yuǎn)去吉利的背影,忿忿的喊道:“死丫頭,有本事你別給老娘跑。呼呼~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,呼呼~老娘在家里守著,就不信今天收拾不了你。一天天的不學(xué)好,盡干些偷雞摸狗的事。看老娘今天不打斷你的腿”

婦人終于緩過氣來,站直了身子,氣哼哼的往回走。

吉利跑到了河邊,放慢步子,慢悠悠的走了起來。走到河邊草叢里,有一個人工挖的小溝渠,吉利脫掉鞋子慢慢的走過去,拉開水草伸手摸去,“嘿!”果然有東西。

吉利高興的一把撈出一條四指寬的鯽魚,雙手緊握住魚身,開心的看了一下,然后用力將魚扔在了岸上。魚兒不安的大力擺動起來。吉利并不管它,繼續(xù)掏著。

前兩天剛下了雨,河水上漲了一些,因此吉利今天的收獲還不錯,收獲了三條魚,一條四指寬的鯽魚,兩條小魚。吉利用水草把魚串起來,一只手提著,一手背在背后。吹著口哨,慢悠悠的走回家中。

途中遇到好事的村里人,還會半真半調(diào)笑的讓吉利將魚送給他們,吉利笑笑,并不回答,不一會兒就來到了自家門前。

這是一個農(nóng)家小院,土坯房子,上面蓋著茅草。院墻不高,但就吉利現(xiàn)在的高度而言,還是沒有辦法看到墻內(nèi)的景象。院門敞開,就像一頭吃人的怪獸。吉利在門口停頓了一下。然后探頭探腦的向院子里看去。

看到門口沒人,院子里暫時沒有什么動靜,吉利沒來由還是不太想進(jìn)去。說了要在家里等著揍她的奶奶沒動靜可能就是最大的動靜。

吉利默默的想了一下,后退了幾步。要不還是再等等吧,反正都要挨揍,現(xiàn)在家里人沒回來,挨了奶奶一頓揍,晚上老爹還得揍一次,不如讓暴風(fēng)雨來得更猛烈一些,一次就挨了。

吉利剛準(zhǔn)備轉(zhuǎn)身,就聽到一群小孩子的聲音。里面夾雜著一兩個熟悉的聲音,吉利大喜,然后循著聲音找去,果然看到一群小孩子背著背簍,一起下山。吉利在人群中看到了兩個男孩子,瘦瘦小小,穿著掛滿補(bǔ)丁的衣服。沉重的背簍壓得兩人彎著腰走在最后面。

吉利立馬大聲呼喊了一聲:“大哥,二哥”,兩個男孩子抬頭看過來,看到自家妹妹在山腳看著自己,剛想笑一笑,又生生忍住了。低下頭,繼續(xù)默默的往前走。吉利尷尬的摸摸鼻頭。在路邊等著兩兄弟來到身邊。吉利獻(xiàn)寶似的把手里的魚拿到兩人面前晃了晃。

“大哥二哥,這是我捉的,晚上有魚吃了”,大點(diǎn)的男孩子,面露懷疑,“真是你自己捉的?”吉利努力的睜大自己的眼睛,認(rèn)真的用力點(diǎn)點(diǎn)頭,“真是我自己捉的,你不信,明天我再帶你去”。男孩依舊懷疑的看著她,感受到身邊的弟弟戳了戳自己,然后將目光轉(zhuǎn)向了吉利手中的魚。默默的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“回去吧”

一行三人默默的往院子走去,吉利刻意落在最后,隨著兩位兄長進(jìn)了院子。院子里安安靜靜。吉利探頭探腦的往奶奶的房間看了看,門是關(guān)著的,吉利緩緩的吐了一口氣。

陪著兩位兄長來到墻角,將背簍卸下來。吉利隨著大哥去了廚房,將魚放在一個盆里順便裝了點(diǎn)水,吉利仔細(xì)的瞧了一下,很遺憾,毫無動靜。吉利沒再管他,看見大哥拿了一把刀出去,便隨著大哥一起到了外面,二哥已經(jīng)將籃子和木墩子放在一起,大哥拿著刀徑直走到墻角,開始拿草剁了起來,盡量把草剁碎一些。

吉利剛剛站定,就看到后院走出來一人。頓時生無可戀的喊了一聲:“奶”

婦人立馬扔下手中的工具,左右看看,快速的找了一個棍子,然后一個箭步?jīng)_過來,就用棍子連續(xù)打了吉利幾下,邊打邊念叨:“我讓你跑,我讓你不學(xué)好。一個丫頭片子,學(xué)人家偷雞摸狗,你還要不要點(diǎn)臉,?。客禆|西偷到家里來了。我打死你個死丫頭。小時候偷東西,長大了你是不是就敢給我偷人”

“奶”吉利大哥放下刀立馬跑過來,一把將吉利護(hù)在身后。

二哥則抱住婦人的手臂,“奶,別打了,晚點(diǎn)爹回來讓爹來收拾她?!?

大哥盡力擋住吉利,看著奶奶:“奶,先別生氣,啥事說清楚,吉利偷家里啥東西了??”

婦人氣不順,大聲嚷道:“偷啥,偷雞蛋,老娘早上數(shù)著還有十個,去放了個東西的功夫再去數(shù)就只有九個了。不是她還有誰,老娘恨不得打死你個敗家子,一個雞蛋一文錢呢”說著掙開吉利二哥,又要上前。

吉利大哥并沒有讓開,生生受了一棍子。躲在大哥身后當(dāng)鵪鶉的吉利立馬驚呼了起來,跳起來想要看看大哥怎樣了。婦人正在氣頭上,大聲呵斥大孫子:“讓開”

大哥依舊不讓步?!澳?,吉利還小,受不了你幾棍子。奶要是實(shí)在生氣,那就打?qū)O兒吧?!闭f完就跪下。二哥也跟著跪下。吉利上前就要撩開大哥的衣服被大哥阻止,順手拉過吉利一起跪下。婦人氣哼哼的扔下棍子:“等你們爹回來收拾你們。”

說完,婦人,轉(zhuǎn)身又去了后院。吉利看著大哥,心疼的喊道:“大哥,疼嗎?”

大哥看著吉利,想拉著吉利緩緩起身,想要說什么,又嘆了一口氣,緩緩說道:“大哥沒事,吉利疼嗎?”

吉利看著他笑了笑,:“習(xí)慣了,不疼”

二哥快速來到兩人身邊。

二哥有些氣憤的看著吉利:“你又偷吃雞蛋了?”吉利張了張嘴,還沒有來得及說,二哥又繼續(xù)說道:“跟你說了多少次了,不要偷吃家里的東西,實(shí)在是餓了,你給哥說,我們帶你去找吃的。你怎么記吃不記打呢?“

吉利有些感動,又有些無奈。雖然兩位哥哥也確實(shí)對自己很好,但是畢竟年齡太小,能做的有限。

吉利有個異于常人的毛病,用大人的話是吃多少都吃不飽,一個人能吃三個人的分量。其實(shí),事實(shí)并沒有這么夸張,吉利確實(shí)胃口很好,一個人究竟能吃多少人的分量,吉利不知道,因?yàn)閺男〉酱螅麖膩頉]有吃飽過。即使在嬰兒時期。

吉利確實(shí)挺能吃,但是家里能吃的東西卻不多。每次喝完粥,要不了多久就會覺得胃里燒得慌,因此,吉利會把自己手邊的東西都往嘴里放,小時候在地上爬的時候吃過什么已經(jīng)不記得了。但是吉利記得第一次拿別人東西的時候。

那時候吉利快三歲了。從吉利記事以來,吉利從來沒有覺得胃舒坦過,一直叫嚷著肚子痛痛。剛開始家里人并不以為是多大的事,用土方法熬了些水喝,但是效果并不是很好。后來,有一次,吉利沒有吃東西,肚子痛的在地上打滾。吉利的爹才將吉利送到了鎮(zhèn)上的醫(yī)館。大夫簡單看了一下吉利的情況,隨手開了個方子。

在醫(yī)館煎了藥服了一劑。吉利的情況有所好轉(zhuǎn),肚子便沒有那么痛了。吉利躺在床上,父親去找大夫了解情況。這時一個小男孩端著一盤糕點(diǎn)走了進(jìn)來。小男孩四五歲的樣子,不同于鄉(xiāng)下孩子的瘦弱黝黑,小男孩看起來白白胖胖,有些圓潤可愛。

小男孩看了看吉利,然后把盤子放在一邊的桌子上,拿出一塊糕點(diǎn),遞給吉利:“這是甜的,我爺說良藥苦口,你不要害怕吃藥。吃了藥病就好了,但是藥是真的苦,吃個蜜餞或者糕點(diǎn)壓一壓會好一點(diǎn)。喏,給你一塊?!?

吉利懵懂的接過糕點(diǎn),然后小心的咀嚼起來,嘗到味道之后,吉利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。然后快速的吃完手中的糕點(diǎn),又期盼的看著小男孩。小男孩將盤子往自己身后藏了藏:”不能再給你了,這是我娘從京都捎回來的。我還得靠它堅(jiān)持好些天呢?!?

吉利眼巴巴的看著他,小男孩漠視吉利的眼神,就抱著糕點(diǎn)就出了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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